《红楼梦》体例风格探析

《红楼梦》体例风格探析

摘 要:红楼梦》邦译本的问世打破了霍译本与杨译本“二分天下”的格局,形成三个英文全译本的“鼎足之势”,为《红楼梦》英译本研究揭开了新的一页。本文尝试较为全面系统地介绍和描述该译本的体例风格,以期能够概括其全貌,使其以更加详实和完整的形式示人,引起学界重视。

一、引言

二、基本体例

邦译本《红楼梦》译名为“The Red Chamber Dream (Hung Lou Mêng)”,全稿体例完备,均按照译者预先设定的出版计划编排章节和页码。稿子内容除正文外依次包含:

1.特殊词语注释(Notes on some special terms):较为详细地解释了诸如“爷、奶奶、太太、妾、丫头、兄妹、嫂子”等与西方文化含义差异较大的称谓语。

2.出版说明(Notes in the event of publication):出版说明共三条。第一,要求译稿要么全部原封不动地出版,要么根本不出版。措辞强硬,彰显了译者捍卫译稿完整性的决心。第二,译稿中加下划线的单词,在印刷时变为斜体。第三,标注声调的符号,印刷时如是标注。这几点要求非常具体细致,可见译者对译稿未来出版事宜的考虑非常周详。

3.译者前言(Translator’s Foreword):介绍了原作的作者、后四十回与前八十回的关系、底本、《红楼梦》英译历史情况、翻译缘由及致谢等。

4.目录(Contents):按照30回为一卷,共分为四卷,详细罗列出120回的英文回目名称。回目与卷名均用罗马数字编写。

5.正文注释(Notes):注释编码以章节为单位,每章重新编号。注释内容主要有修辞手法(特别是双关语)、文化词汇、成语典故、历史人物、书中人物、文字游戏、风俗习惯等难以直译的地方。

6.附录1(Appendix1):贾家家谱世系表(Genealogical Tablets)。

7.附录2(Appendix2):人物姓名表,按拼音字母顺序排列,标注首次出场的章节。

邦译本《红楼梦》体例完备、内容完整,对照后来的霍译本和杨译本来看,邦译本在没有全译本参照的情况下进行如此详实、完整的体例编排无疑具有前瞻性和开创性。

三、译者前言

“译者前言”是译本基本信息来源的重要部分,往往能够透露出翻译动机、目的、底本情况、翻译过程、译者翻译观乃至出版发行情况等基本信息。香港大学图书馆发布的电子版除译者撰写的“译者前言”外,还有其子杰弗里专为电子版发布撰写的一篇译本简介。

这篇简介记述了其父的主要身份信息、学位和在华传教时间。杰弗里还简要介绍了邦斯尔翻译的《红楼梦》和《战国策》两部作品,认为“在没有借助任何图书馆资源,也未经同其他学者商讨的情况下,父亲翻译的这两部著作很可能是首次被完整地翻译成了英语。(Geoffrey Bonsall,2004)”。简介中还记述了邦译本完成的大概时间,为译本时间的考证提供了宝贵的线索。据杰弗里提供的线索,纽约亚洲学会(The Asia Society of New York)曾计划出版该译本,后因得知企鹅出版社已同霍克思签订《红楼梦》的翻译出版合同而摈弃出版计划,使该译本搁浅。杰弗里曾任香港大学图书馆副馆长和香港大学出版社社长,正因有此渊源,邦译本才得以在港大图书馆发布。邦译本手稿还有一篇“译者前言”,共860个英文单词,可谓弥足珍贵,其中值得研究者关注的内容有以下几点:

1.《红楼梦》前八十回作者曹雪芹的简介,包括家世和生平,为译本读者提供原作者的最基本认知信息;介绍了《红楼梦》后四十回与前八十回的关系,及中国学者对前后两部分内容真实作者的考证情况。

2.《红楼梦》本身存在的问题和瑕疵的分析,特别强调了译者力求“完整地”翻译本书的`原则立场,即:译本完整无缺,未经任何省略,译者尝试将原作中每句话的意思传递出来。邦斯尔志在完整翻译本书,这种表态对于透析译者的翻译观及其在译本中反映出的翻译策略极为重要,证明译者在翻译之初所设定的基本目标和对翻译过程所设立的基本原则。

3.底本说明,即采用广益书局出版的一个《红楼梦》版本,同时参照其他几个版本进行甄别、核对,适时对个别地方采用其他版本表述不一样的内容。文中注释部分主要参考由Dr H. A. Giles编写、中华书局出版的《辞海大字本》及《红楼梦》的作家本。后经王金波(2010:136)考证,广益书局排印的本子是程乙本亚东重排本的翻印本,邦斯尔的底本实际上是程乙本的亚东重排本。译本底本的确定为译文研究提供确切的原文参照,避免因底本不一致而导致译者风格误判。

4.除底本与参考书目,译者还介绍了《红楼梦》的几个英译本:王际真的两个版本、麦克休姐妹版本及19世纪的乔利版本。译者提及这几个版本的目的十分明确,旨在说明目前为止这部伟大的小说尚无英文全译本出现,以此强调自己全译本产生的意义。邦斯尔对王际真第一版译本的评价是“只不过是主要故事的概述”,对其第二版的评价是“较第一版有较大改进,但远不够完整”。至于麦克休姐妹的转译本,邦斯尔更是在“译者前言”中直言不讳地指出其“倾向于解释,而非翻译”。

显然,在邦斯尔看来,翻译既不应该是像王际真译本那样的“总结”,也不应该是像麦克休译本那样的“解释/阐释”,其翻译观由此可见一斑。邦斯尔还提到了乔利译本,认为该译本读者难以读懂。邦斯尔还对《红楼梦》这部伟大小说至今没有一百二十回全译本感到遗憾。 5.译者在最后一部分表达了对香港大学出版社和出版商的感谢,译本在翻译之初或完稿之后,很可能也同香港大学出版社接洽过出版事宜。邦斯尔还透露出一条重要信息,即翻译《红楼梦》的初衷实为儿子杰弗里的建议,这是关于译者翻译初衷和动机的重要信息。同时,邦斯尔还感谢香港大学中文系的E.T.Lo博士以及新亚学院外国语言文学系系主任潘重规博士为其解答文中个别晦涩难懂之处,并特别感谢妻子多年来的不懈支持。

四、章回与正文

邦译本章回编号采用罗马数字,章回与正文内人名、地名全部采用音译,以威氏拼音拼写,如“甄士隐”拼作“Chên Shih-yin”,“贾雨村”拼作“Chia Yü-tsun”,“宁国府”拼作“Jung-kuo-fu”,“荣国府”拼作“Ning-kuo-fu”等。邦译本正文的段落切分似乎存在疑点。有些章回段落长短与中文底本基本一致,而有些章回出现一些超长段落。以英译本第2回为例,译文仅有8个段落,前面7个长短适度,最后一个段落多达5页,有2945个英文单词。导致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目前尚不清楚。如果译者翻译时参照的是刻板《红楼梦》,由于原文中没有标点和段落划分,出现译者自行分段且长短不规则的情况可以理解。然而,根据译者自述以及王金波(2010:136)考证,邦译本参照的底本为广益书局出版的一个《红楼梦》版本,该版本有新式标点和段落划分,而邦译文与底本中的段落划分不符。如此推断,译文中的段落划分可能存在两种情况,一是译者参照刻板印刷《红楼梦》,忽略段落划分,译文有自行划分的段落;二是译者自行按照情节重新划分了段落,或者忽略了底本中已经划分的段落。

邦译本正文中有多处手动修改痕迹,证明译者在完成打字机手稿后曾进行过细致的修改。根据注释编码的标注位置判断,注释也可能是完成打字机手稿后添加。由于译本未能出版,其在排版和书写方面依然存在不规范之处。邦译本这一特点既是遗憾,也是译者研究的优势所在。一方面,译本未能出版,目前看到的不是经过出版社编辑的“正式”文本,具有一定的“不完整性”;另一方面,正因为没有经过出版社的编辑和“干涉”,译本得以保存原始状态,使得我们可以通过译者在译本中留下的各种“声音”和“痕迹”,挖掘、窥测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思维活动,为探讨译者风格的成因提供基于文本的支撑。

五、注释与附录

邦译本《红楼梦》的注释有三种:一是特殊词语注释(Notes on some special terms);二是正文注释(Notes);三是附录2里的人物名称和出场章节注释。

特殊词语注释部分的“爷、奶奶、太太、儿”等既表示身份,又作为称呼语的特殊词条,均在译文下面加了下划线,如“Yeh,Lao-yeh,T’ai-t’ai,Nai-nai”。以“太太”为例,其注释如下:“T’ai-t’ai. lit. ‘Great-great’. Title of the wife of an official. ‘Your (Her) Ladyship’”。后面还进一步引申,注释了“老太太”的含义:“Lao-T’ai-t’ai―the old T’ai-t’ai usually refers in the text to the Lady Dowager (Mother Chia) and is so translated.”

六、结语

综上所述,邦译本手稿章节齐全、体例完备,是一个一百二十回全译本。按照完成时间来看,邦译本早于霍译本与杨译本,是名符其实的《红楼梦》首个英文全译本,具有开创性和划时代的意义。邦译本问世后,《红楼梦》三个英文全译本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对其体例风格进行系统梳理,有助于引导学界关注邦译本研究,也有利于推动“红楼译评”领域研究的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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