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给汉字注拼音

怎样给汉字注拼音

怎样给汉字注音

汉字不是表音的文字,不能看见字形就读出字音来,因此有注音的需要,语文常谈3。最古的注音办法是“读如、读若”,用乙字比况甲字的音,就是现在所说直音法。直音法的缺点是很明显的:如果不认得乙字,也就读不出甲字;要是一个字没有同音字,那就根本无法注音。大约在魏晋时代,也就是一千七百年以前,产生了反切法。反切法用两个字切一个字,例如“光,姑汪切”。“姑”和“光”双声,“汪”和“光”叠韵,这就是所谓上字取其声,下字取其韵。反切法比直音法进步,所以一直应用了一千几百年。但是反切法还是有很大的缺点,主要是用来做反切上下字的总字数还是太多,一般字书里都在一千以上。也就是说,一个人必得先会读一千多字,才能利用它们来读其余的字。为什么要用到这么多字?这得先把汉语的字音解剖一番。

汉语里每个字的音,按传统的说法是由“声”和“韵”这两部分构成的。事实上,只有“声”是比较单纯,可以不再分析;“韵”却相当复杂,还可以进一步分析。首先应该提出来的是“声调”,就是字音的高低升降,古时候的“平、上、去、入”,现在普通话的“阴平(第一声)、阳平(第二声)、上声(第三声)、去声(第四声)”。把声调除开之后,“韵”还可以分成“韵头、韵腹、韵尾”三部分。换个说法,汉语里一个字是一个音节(只有极少数例外,如“??”念“千瓦”,“?? ”念“海里”),一个音节包含声调、声母、韵头、韵腹、韵尾五个成分。这里面只有声调和韵腹是必不可少的,声母、韵头、韵尾不是必要的,有些音节里缺少这个,有些音节里缺少那个,有些音节里全都没有。用1,2,3,4代表声母、韵头、韵腹、韵尾,我们可以用下面这些字作各种音节结构的例子:

(1234)敲qiā (234)腰 iāo

黄 hu¨ng 王 u¨ng

(134)报 b¨o (34)傲 ¨o

潘 pān 安 ān

(123)家 jiā (23)鸦 iā

瓜 guā 蛙uā

(13)苦 kǔ (3)五 ǔ

河 h¨ 鹅 ¨

每个音节都可以有声调变化,例如“敲qiāo,瞧qi¨o,巧qiǎo,窍qi¨o”。有些音节四声不全,某一声有音无字,例如“光guāng,○gu¨ng,广guǎng,逛gu¨ng”。这就是汉语字音结构的基本情况。

反切法为什么要用那么多不同的上下字呢?首先是因为反切下字要管韵头、韵腹、韵尾、声调四个成分,只要有一个成分跟被切字不同,就不适用,因此字数就不可能太少。还有一个原因是历代编纂的各种字书的反切用字,有因袭也有创新,很不一致。例如“东”字,《康熙字典》引《广韵》德红切,又引《集韵》都笼切;旧《辞海》又作都翁切。

我们现在用汉语拼音字母来注音,比反切法进步多了。声母、韵头、韵腹、韵尾、声调,都只要用少数符号来表示:

声母:b,p,m,f,d,t,n,l,g,k,h,j,q,x,zh,ch,sh,r,z,c,s.

韵头:i(y),u(w),¨(y).

韵腹:a,e,o,i,u,¨.

韵尾:i,o,u,n,ng .

声调:―/ˇ\。

这样,25个字母加4个调号,就把注音问题全部解决了。

读者看到这里,大概会产生一些疑问:为什么有些韵头和韵腹,甚至韵尾,用相同的字母来表示(i,o,u,¨),为什么不用不同的字母来表示?还有n这个字母为什么又作声母,又作韵尾?还有r ,只列在声母,不列在韵尾,那个代表“儿化”的r又算什么?要知道这是因为汉语拼音字母不是按声母、韵母来设计,而是按元音、辅音的分别来制订的。声母、韵母是音韵学的概念,元音、辅音是语音学的概念。元音、辅音都是音素,就是语音的最小单位,每一个这样的单位,不管它出现在字音的哪一部分,总是用一个符号来表示,这是最经济的办法。a,e,o,i,u,¨都是元音,元音主要用做韵腹,但是有的也可以出现在韵头、韵尾;n是辅音,普通话的辅音都只做声母,只有n也做韵尾,另外有一个辅音ng,只做韵尾,不做声母。至于末了的r,那不是韵尾,只表示发元音时舌头要有点儿卷起来。(zh,ch,sh,ng用双字母表示一个音素。e有e和¨两个音,u有u和¨两个音,i既用来表示“低、基”等字里的元音,又用来表示“知、痴”等字里的元音,这都是受拉丁字母的限制,不过它们的发音都有规定,拼读的时候并无疑难。)

字音的三要素:声、韵、调

“声、韵、调”是了解汉语字音的基本概念,必须弄清楚。尤其是因为“声”和“韵”都有不止一种意义。拼音方案里声母的“声”是一种意义,声调的“声”,平声、上声、去声、入声的“声”又是一种意义。古时侯只说“四声”,现在为了跟声母区别,才说“声调”。

“韵”也有两种意义。拼音方案里韵母的“韵”包括韵头、韵腹、韵尾,可是不包括声调。诗韵的“韵”就加上声调的因素,“东”和“董”韵母相同,但不是一个韵;可是不计较韵头,例如“麻、霞、华”是一个韵。叠韵的“韵”一般也不计较韵头。

关于声调,常说“四声”,得区别古音的四声和现代普通话的四声。古音的四声是平、上、去、入,普通话的四声是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古音的平声在普通话里分化成阴平和阳平,古音的入声在普通话里分别变成阴平、阳平、上声或去声。有的方言里,上声、去声、入声也有分阴阳的,因此能有八个声调,也有只有五个、六个、七个的。

声调是汉语字音的不可缺少的部分,它的重要决不在声母、韵母之下。有人以为声调好象是外加的,是可以拿掉的,这是一种误解。光写一个ma,不标声调,你不知道是“妈”,是“麻”,是“马”,还是“骂”,干脆就是读不出来。有了上下文当然可以解决,可要是有上下文,去掉个把声母也不碍事,比如看见“q¨shangle tāde zǎoh¨ng…ǎ”,准知道是“骑上了他的枣红马”。说实在的,从远处听人说话,首先分辨不清的是声母,其次是韵母,最后只剩下声调还能辨别。前两天,收音机里播送天气预报的时候,我在另一间屋子里,“最高气温摄氏”之后只听到一个“ˇ度”,可是我知道不是五度就是九度。有一位朋友曾经说过,有时一边刷牙,一边还能跟人搭话,这时候声母韵母都不清楚,传递信息主要靠声调。有人能用马头琴等乐器模仿唱戏,熟习那段戏词的人就能从那声调的高低升降上听出字眼来。墨西哥的马札特克人吹口哨吹出一句话的声调,用来传话。都是证明。

从前填词、作曲,很讲究四声的分别,为的是使字儿和谱子协调,传统的戏词、大鼓书等也还顾到这一点,新编的歌曲就往往不怎么照顾了。大概字儿文点儿,唱腔花点儿,听众也就不大意识到字的声调;唱词越近于说话,唱腔越质朴,四声走了样就越显得别扭──听不懂不好受,听懂了更难受。许多人不爱听用汉语演唱的西洋歌剧,特别是里边类似道白的部分,就是这个缘故。

声、韵、调在文学上的应用

弄清楚声、韵、调的概念,是了解古典文学中许多现象的必要条件。叠韵的关系首先被利用来在诗歌里押韵。上古诗歌押韵以元音和谐为主,似乎声调不同也可以押韵。六朝以后用韵渐严,要求分别四声,后世的诗韵一直遵守这个原则。宋朝人做词,渐渐有上、去不分,甚至四声通押的情况,韵部也归并成较少的数目。到了元曲,四声通押成为通例。现代的京戏和曲艺用的是“十三辙”,可算是最宽的韵类了。

押韵可以是全篇用一个韵,也可以在当中换韵。律诗总是一韵到底,很长的“排律”也是如此。古体诗有一韵到底的,也有几句换一个韵的,例如白居易的《长恨歌》,开头和结尾都是八句一韵,中间多数是四句一韵,有几处是两句一韵。词的用韵较多变化,举一首比较复杂的做例子,温庭筠的《酒泉子》:

花映柳条,闲向绿萍池上。凭兰干,窥细浪,雨萧萧。近来音信两疏索,洞房空寂寞。掩银屏,垂翠箔,度春宵。

全首十句,除第三句和第八句不用韵外,其余八句花搭着押了三个韵:

条 上 浪 萧 索 寞 箔 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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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用韵的格式在西洋诗里常见,汉语诗歌只有在词里才偶然见到。元曲用韵又归于简单,一般是一套曲子一韵到底。

做诗的人常常利用两字双声或叠韵作为修辞手段。例如杜甫的诗:“吾徒自漂泊,世事各艰难”(《宴王使君宅》),“吾徒”、“艰难”叠韵,“漂泊”、“世事”双声。这种例子很多。又如韩愈的诗《听颖师弹琴》头上两句:“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按当时的语音,“昵女”双声,“儿尔汝”双声,这两组的声母以及“语”的声母在那个时代是同类(鼻音),此外“恩怨”也是双声。“女语汝”是叠韵,“儿尔”韵母相同,“昵”的韵母也大部分相同。这两句诗里边没有一个塞音或塞擦音的声母,并且除“恩”字外,韵母都有i介音。这样就产生一种跟这两句诗的内容配合得非常好的音乐效果。

利用双声、叠韵的极端的例子是全句甚至通首双声或者叠韵的诗。各举一例:

贵馆居金谷,关扃[jiōng]隔藁街。冀君见果顾,郊间光景佳。(庾信《示封中录》,通首双声)①

红栊通东风,翠珥醉易坠。平明兵盈城,弃置遂至地。(陆龟蒙《吴宫词》,四句各叠韵)

这已经越出修辞的正轨,只能算是游戏笔墨了。

在汉语的诗律里,比双声、叠韵更重要的,占主导地位的语音因素,还得数四声。四声之中,音韵学家把平、上、去归为一类,跟入声对立,文学家却把上、去、入归为一类,跟平声对立,称之为仄声。平声和仄声的种种组合,一句之内的变化,两句之间的应和,构成汉语诗律的骨架。稍微接触过旧诗的人,都知道“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等等,这里就不谈了。

正如有双声诗、叠韵诗一样,也有一种四声诗。例如陆龟蒙的诗集里有《夏日闲居》四首,每一首的单句全用平声,双句则第一首平声,第二首上声,第三首去声,第四首入声。引全平声的一首为例:

荒池菰蒲深,闲阶莓苔平。江边松篁多,人家帘栊清。

为书凌遗编,调弦夸新声。求欢虽殊途,探幽聊怡情。

本来是平仄相间,构成诗律,现在全句、全首一个声调,当然也只能算是语言游戏了。

不但是诗律以平仄对立做它的核心,散文作者也常常利用平声和仄声的配合,特别是在排偶句的末一字上,使语句在声音上更加谐和,便于诵读。例如:

然则高牙大纛,不足为公荣,桓圭衮裳,不足为公贵。惟德被生民而功施社

● ○ ○ ● ▲ ○ △

稷,勒之金石, 播之声诗,以耀后世而垂无穷,此公之志而士亦以此望于公也。

● ● ○ ▲ ● △ ○ ● ○

(欧阳修《昼锦堂记》)

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

▲ ○ ▲ ○ △ ● ▲ ● ○

(欧阳修《醉翁亭记》)

嘉木立,美竹露,奇石显。由其中以望,则山之高,云之浮,溪之流,鸟兽

△▲● ▲▲● △▲● △△○ △△○ △△○ ▲▲

之遨游,举熙熙然巧献技,以效兹丘之下。(柳宗元《钴 潭西小丘记》)

△△○ ●

加○和△的是平声字,加●和▲的是仄声字,○和●是主要的,△和▲是次要的。以主要位置上的平仄而论,第一例是基本上用仄平平仄,平仄仄平的配列,节奏柔和,近于骈文和律诗。第二例四个排句的结尾是两个平声之后接着两个仄声,末句用平声字结。第三例的配列又不同,前面三个排句几乎全是仄声字,后面四个排句几乎全是平声字,结句的末尾用仄声,节奏十分挺拔,跟第一例形成显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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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见果顾”似应为“果见顾”,这里是根据四部丛刊本。

不必“谈音色变”

中国的音韵之学开始在六朝。那时候好象人人都对语音感兴趣似的。《洛阳伽蓝记》里记着一个故事:有一个陇西人李元谦爱说“双声语”,有一天打冠军将军郭文远家门口过,看见房子华美,说:“是谁第宅过佳?”郭家一个丫鬟叫春风的在门口,回答他说:“郭冠军家。”李元谦说:“凡婢双声。”春风说:“伫奴慢骂。”连一个丫鬟也懂得用双声说话,文人学士更不用说了。①

不知道为什么语音现象后来变得越来越神秘起来。到了现在,连许多从事语文工作的人也“谈音色变”,甚至把那简单明了的汉语拼音方案也看成天书,不敢去碰它,查字典总希望有直音。可是小学生却一点不觉得困难,很快就学会了。一般认为最难办的是辨别四声,小孩儿学起来却毫不费力。我家里有个八岁的孩子,刚进小学一年级不久,有一天问我:“一夜”的“一”该标第一声还是第二声?原来“一”字单说是阴平即第一声,在去声字之前是阳平即第二声,“夜”是去声字,“一夜”的“一”实际发音是阳平,但教科书按一般惯例,凡“一”字都标阴平,所以小朋友有疑问。这不证明学会辨别声调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吗?

  3 形、音、义

形、音、义的纠葛

文字有形体、声音、意义三方面,这三方面的关系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研究。或者是研究一个字的形、音、义的内部联系:这个字为什么这样写,这个字为什么读这个音。这种研究从《说文解字》以来就形成了一个传统,现在管它叫文字学。或者是研究不同的字在形、音、义方面的异同以及由此形成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从前的文字学著作有的也附带讲点儿,后来又有《字辨》一类的书,供人参考和学习,但是缺少系统的论述。对一般人来说,知道一个字本身的形、音、义关系当然也有点儿好处,可是关于这个字和那个字的形、音、义的异同和关系的知识,也许更有实用价值,可以帮助他少念别字,少写别字。现在想就这个问题谈谈一般的情况。

最理想的文字应该是一个字只有一个写法(拼法),一种读音,一个或者相近的一组意义;任何两个字都在形、音、义三方面互相区别。可惜世界上没有这种文字。以英语为例,一个字会有两种写法,象enclose或inclose(封入),gaol或jail(监牢);一个字会有两种读音,象 read(读)现在时念[ri:d],过去时念[red],permit动词(允许)念[p mit],名词(允许状)念[p: t];几个字的读音会完全相同,象know(知道)和no(不)都念[nou],right(右)、write(写)和rite(仪式)都念[rait],老师笔记《语文常谈3》。就复杂的程度说,英语可以说是中等,有些语言比英语好些,可是汉语的情况比英语还要利害些。请看下面这个例子:

ch¨ng 长 长短(1) 擅长,长于(1a)

zhǎng 长幼,长辈(2) 首长(校长)(2a)

生长,增长(长大、长高)(3) 增高(涨水、涨价)(3a) (高涨)(3a) 增多(钱涨出来了)(3b) 增大(豆子泡涨了)(3c) (热胀冷缩)(3c) 过满(肚子发胀、头昏脑胀)(3d)

zh¨ng

三个读音,三个字形,三组意义,但不是一对一而是互相参差。zhǎng这个音联系两组意义;生长、增长这一组意义分属两个音,写成三个字;zhǎng和zh¨ng各有两种写法;“长”这个字形要为两个读音和三组意义服务。这种错综复杂的情形当然不多,可是一般程度的纠葛是很多的。

如果拿汉字做出发点,可以分别下面这些情况:(1)一字多形──异体字;(2)一字多音──异读字;(3)一音多字──同音字;(4)一字多义──多义字。底下就按这个次序看看汉字的形、音、义交叉的情况,最后谈谈从语言的角度看,应该怎样认识这个问题。

  异体字利少弊多

异体字是一个字的不同写法。两个或几个字形,必须音义完全相同,才能算是一个字的异体。例如“强、??、??”是一个字,“窗、敢、?А?? 笔且桓鲎帧R话闱榭觯?异体字的形体总有一部分相同,上面这两组都是这样。可是也有全不相同的,例如“乃、??”,“以、(耜取右旁)”,“?!⒙Z”,“野、?浮保?等等。

有些字只在用于某一意义的时候才有另一种写法,用于另一意义的时候就不能那样写。例如“凋、?h、??、雕、?m”五个字形,只有一个是在任何场合都可以通用的。

“草木零落” 凋 × ?? 雕 ×

“镂刻,彩画涂饰” × ?h ?? 雕 ×

“鸷鸟” × × × 雕 ×

真正的异体字并不太麻烦,麻烦的是这种部分异体字。再举两个例子:

纪、记(纪念、纪录、纪事)

纪(纪律、世纪)

记(记号、记忆、记者)

挫、?v、锉(少)(挫折、挫伤)

挫(抑扬顿挫)

锉、?v(锉刀、锉平)

异体问题又常常跟异读问题纠结在一起。例如“强”有三种写法,同时有三种读音(qi¨ng,qiǎng,ji¨ng),不过字形和字音之间没有选择关系。下面是有选择关系的例子:

?? huān=欢

xuān=??、喧

舍 shě=??

sh¨≠??

叫 ji¨o(叫唤) ≠ji¨o 教

(叫他走开)=ji¨o 教

≠jiāo 教

异体字是汉字历史发展的产物,古书上的异体字也不可能一概取消。可是作为现代文字工具,异体字实在是有百弊而无一利,应当彻底整理一下。可是单纯异体字好处理,部分异体字处理起来可得费点心思。

异读字要尽量减少

异读字的情况比异体字复杂得多。异读字可以按几个读音是否相近分成两类,读音相近的又可以按意义的异同分开来谈。

读音相近的,它们的差别或者是声母不同,例如:

秘:m¨,秘密;b¨,便秘。

系:j¨,系鞋带;x¨,联系。

或者是韵母不同,例如:

薄:b¨o,纸很薄;b¨,薄弱。

熟:sh¨u,饭熟了;sh¨,成熟。

或者是声调不同,例如:

骨:g¨,骨头;gǔ,骨节、脊椎骨。

差:chā,差别;ch¨,差不多。

或者是声、韵、调里有两项或者三项不同,例如:

吓:h¨,恐吓;xi¨,吓坏了。

壳:k¨,鸡蛋壳儿;qi¨o,地壳。

虹:h¨ng,虹彩;ji¨ng,天上出虹了。

这些不同的读音往往是一个用在口语性较强的字眼里,一个用在书面性较强的字眼里。这些字的读音差别一般是有规律的:其中一部分在古时候只有一个读音,后来说话音和读书音分化了,形成“文白异读”的现象。各地方言都有这种现象,北京话不是最突出的。

有些异读字的一个读音专门用在姓氏或者地名上。例如:“任”一般念r¨n,姓念r¨n,地名“任县、任邱”也念r¨n;“华”一般念hu¨,姓念hu¨,地名“华山、华县、华阴”也念hu¨;“堡”一般念bǎo,地名“吴堡、瓦窑堡”等念bǔ,“十里堡”等念p¨,也写做“铺”。

上面这些例子都可以说是读音的差别并不表示意义有多大差别,只是使用的场合不同罢了。另外有些字,不同的读音所联系的意义已经有些距离。例如:

好:hǎo,好坏;h¨o,爱好。

缝:f¨ng,缝补;f¨ng,缝儿。

传:chu¨n,传播;zhu¨n,传记。

调:ti¨o,调 ;di¨o,腔调。

这类字很多。它们的读音差别是古来就有的,规律性颇强,主要是用不同的声调表示不同的词类,声母的不同往往是声调不同引起的(如“传”、“调”)。这类字从语言的角度看,都应该算是两个字,不过关系很密切,可以叫做“亲属字”。

有些异读字,读音虽然相近,意义相差很远。从语言上看,不但不是一个字,也不能算是亲属字,只是几个字共用一个字形罢了。例如:

差:chā,差别;chāi,差遣。

炮:p¨o,炮制药材;p¨o,枪炮。

的:d¨,的确;d¨,目的;de,红的。

打:dǎ,敲打;d¨,一打十二个。

末了这个例子最明显,一打的“打”是译音,跟敲打的“打”毫无关系。枪炮的“炮”原来写做“缔”,红的白的的“的”原来写做“底”,也可以证明两个“炮”和两个“的”都是没有关系的。(的确的“的”和目的的“的”意义相关,古时候读音相同,是一个字,现在读音不同,也许得算两个字。)

另一类异读字的读音相差很大。有的是意义相同,例如“尿”有ni¨o和suī两读,“拗”有¨o和ni¨两读。这往往是不同方言混合的结果。有的是意义毫无关系,是借用字形的结果。例如古代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是重量单位。粮食论斗,是容量单位;因为十斗粮食的重量大致相当于一石,所以粮食也论石,一石等于十斗,又成了容量单位(至今有些方言里粮食还是论“石”)。后来又因为一石粮食恰好是一个人所能挑担的重量,于是一石又称一担,可是仍然写做“石”,于是“石”就在sh¨之外又添了d¨n这个音。广西壮族一度写做僮族,写“僮”读zhu¨ng,借用僮仆的“僮”t¨ng,于是“僮”字就有了两个读音。这种现象就是日本人所说的“训读”──借用汉字代表日语的字眼,不取汉字的音而用原有字眼的音来读,例如写“人”可是读hito,写“山”可是读yama。这种异读字,无论是方言混合的结果,或者是借用字形的结果,既然声音相差很远,在语言里都得认为是不同的字。

还有一些古代的译名,有传统的读法,跟汉字的现代音不同。例如“大宛”读d¨-yuān,“龟兹”读qiū-c¨,“单于”读ch¨n-y¨,“冒顿”读m¨-d¨。这是另一类异读字。

异读字也是历史发展的结果,可是在文字的学习上增加不小的困难。普通话审音委员会已经删汰了不少异读,保留下来的是委员会认为有区别意义的作用或者使用场合不同的。可是大多数字都只有一个读音,一字一读是合乎文字功能的原则,因而也是深入人心的趋势。因此只有几个读音都是常常应用,势均力敌,才能长久并行,例如“长”ch¨ng和“长”zhǎng,“乐”l¨和“乐”yu¨。否则比较少用的读音很容易被常用的读音挤掉,例如“间接”不说ji¨njiē而说成jiōnjiē,“处理”不说chǔlǐ而说ch¨lǐ,“从容”不说cōngr¨ng,而说成c¨ngr¨ng,“一唱一和”的“和”不说h¨而说成h¨,不但常常可以从一般人嘴里听到,而且也常常可以从电影里、舞台上和广播里听到。是不是有一天会“习非成是”呢?谁也不敢预言。

与此有关的是文言里的破读问题。例如“解衣衣我,推食食我”的第二个“衣”字读y¨,第二个“食”字读s¨;“故王之不王,不为也,非不能也”的第二个“王”字读w¨ng。有人说这种破读是注家的造作,不一定在实际语音上有根据。也有人认为当时语音确实有分别,现代还有不少用声调表示词类的'字,可以作证。作为语言史上的问题,可以进一步研究,但是作为现代人学习文言的问题,也未尝不可以另作考虑。现代的异读是活在人们口头的,尚且有一部分已经在逐渐被淘汰,古代的异读只存在于古书的注释中,自然更不容易维持。还有一说,文言里的字已经全用现代音来读,很多古代不同音的字都已经读成同音,惟独这些破读不予通融,是不是也有点儿过于拘泥呢?

同音字数量繁多

同音字可以按意义是否相关分成两类。意义不相关的,象“工、公、弓、公”,“电、店、殿、惦”,例子多得很,不必列举,也没有什么可讨论的。意义相关的同音字可就不同了。它们的意义联系不是偶然的,是跟字音有关的,例如“崖”和“涯”,“亭”和“停”,“方”和“坊”,“椅”和“倚”,“?选焙汀??v”。这些字是古时候就同音的。也有古时候只是读音相近,后来变成完全相同的,例如“??”和“?@”,“座”和“坐”(古上声)。此外还有从古到今都只是读音相近而不是完全相同的,例如“长、张、帐”,“孔、空、腔”,“叉、杈、汊、岔”(后三字同音),“环、圈、圆、旋”,“见、现”,“昭、照”,“劈、曛”,“知、智”,“牵、岿”,“分、份”,“背、?d”。这三类字,光从读音看只有前两类是同音字,但是这三类字都是每组读音相同或者相近,而意义相关的,从语言的角度看都是亲属字。

这里边有几个字的字形需要说明一下。古时候“?选币残醋觥??v”,“座”就写做“坐”,“智”就写做“知”,“现”就写做“见”,很多书里还保留这些写法。“椅、岿、份、?d”出现更晚,“椅”原先就用“倚”字,其余三个字原先都没有偏旁。这样,问题就复杂起来了。拿“智”字做例子,也可以写做“知”,那末,就“知”这个字形说,它是个异读字,有平声和去声两个音;就去声这个字说,它有“知”和“智”两个异体;从音和义的联系说,这个去声字和平声字是亲属字。“椅、岿、份、?d”都是近代才出现的字形,是所谓“俗字”,不过“椅”和“岿””资格老些,“份”字资格虽不老,也站住了,只有“?d”字又作为异体,归并到“背”字里去了,尽管两个字不同音。

还有一种特殊的同音字:“他”和“她”和“它”,“的”de和“地”de。这里的字形分别纯粹是书面上的事情,在语言里只能算是一个字。

现代汉语里同音字特别多。普通话里有字的音节大约1200多个,一般字典、词典收字大约8000―10000个,平均一个音节担负七八个字。当然不可能“平均”,有许多音节只有一个字,有不少音节有十五六个字,《新华字典》(1962年版)里zh¨这个音节有38个字,外加9个异体。

同音字多了,是否会在语言里产生混乱呢?事实上,这种可能性极小。因为字总是组织在词句里的,这个音在这里联系什么意义,一般没问题。在书面语里,字形不同当然有帮助,但是也不起决定性的作用,“一字多义”一般也没问题。口语没有字形的帮助,照样能发挥交际工具的作用。不过在文字的学习上倒的确引起一些困难,写别字多数是由于同音。

汉语里同音字特别多,编民歌、说笑话、说俏皮话的人充分利用了这一特点。(1)六朝的《子夜歌》等民歌就已经有这种“谐音”的例子:“执手与欢别,合会在何时?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棋(期)。”“我念欢的的,子行由豫情。雾露隐芙蓉,见莲(怜)不分明。”“奈何许!石阙生口中,衔碑(悲)不得语。”(2)谜语里谐音的例子:“穷汉不肯卖铺盖──刘备(留被)。”(3)歇后语里的例子:“灯草拐杖──做不得拄(主)。”“旗杆上绑鸡毛──好大的?冢ǖǎ┳印!保¨)笑话里的例子:唐朝优人李可及,有一天有人问他释迦牟尼佛是什么人,他说是女人。问的人说:这是怎么回事?他说:《金刚经》里有一句“敷坐而坐”,佛要不是女人,为什么要夫坐而后儿坐呢?(唐朝妇女常自称为“儿”。)(5)对话里的例子:京剧《卖马》里秦琼对店主说要卖锏[jiān],店主说“不洗衣裳要碱做什么?”老舍的《断魂枪》里的沙子龙,遇到徒弟们为打架或献技去讨教一个招数的时候,有时说句笑话马虎过去:“教什么?拿开水浇吧!”(6)绘画里也常常有谐音的现象,例如画两条鱼表示“吉庆有余”,画两个喜鹊立在梅树枝头,表示“喜上眉梢”,画五个蝙蝠表示“五福临门”,画三只羊表示“三阳开泰”,等等。

一字多义与数字同形

多义字在任何语言里都是很普通的现象。越是常用的字,越是意义多。意义的分项也很难有固定的标准,可以分得细些,也可以分得粗些。同一个字,在小字典里也许只分两三个义项,在大字典里就可能分成十几项甚至几十项,这里就不举例了。需要讨论的是一个字的几个意义相差到什么程度,在语言里就不应当还把它看成一个字。最明显的是译音字。例如长度单位的“米”,跟吃的“米”毫无关系,重量单位的“克”,跟克服的“克”毫无关系。其次是虚字,虚字一般都是借用一个同音的实字。例如须要的“须”借用胡须的“须”(后来写成“粜”,现在又简化成“须”);不要的“别”借用分别的“别”。这些都应该破除字形的假象,看成同音同形的两个不同的字。

此外还有许多字,几个意义的差别也很大。随便举几个例子:快速的“快”和痛快的“快”;缓慢的“慢”和傲慢的“慢”;树木的“木”和麻木的“木”;配偶的“偶”和偶然的“偶”;排列的“排”和排除的“排”;快速的“疾”和疾病的“疾”;竹简的“简”和简单的“简”;材料的“料”和料想的“料”;露水的“露”和显露的“露”,等等。这些字的不同意义很可能原来就没有关系,有的也许当初有联系,可是现在也联系不上了。这种字也应当看做两个同音字。

另一类字,几个意义之间的联系是很清楚的,可是差别还是比较大,尤其是考虑到词类。例如:锁门的“锁”和一把锁的“锁”;消费的“费”和水电费的“费”;相信的“信”和一封信的“信”;书写的“书”和一本书的“书”;张开的“张”和一张纸的“张”;等等。这种字似乎可以算一个字,也可以算两个同音的亲属字。在语言里,一字多义和两字同音是很难区别的。这种游移两可的情形可以从某些“俗字”的产生看出来。例如把“上鞋”写做“绱鞋”,把“安装”写做“按装”,把“包子”写做“饱子”。这些字我们管它叫“俗字”,其实过去汉字的越来越多,主要就是这样来的,不过通用的时间长了,著录在字书里,就不再说它是俗字了。

汉字为汉语服务并不尽善尽美

上面分别异体字、异读字、同音字、多义字,是从汉字出发来谈的。谈着谈着就发现,从语言的角度看,这样分类并不能说明问题。从语言出发,主要是音和义的问题,字形只有有限的参考作用。在语言里,或者是一个字(语素),或者是两个亲属字,或者是两个无关系的字。语言里的一个字,在文字里可以有几个字形;更多的情况是,文字里的一个字,在语言里该算做两个字。可以画成一个简单的图。从这个图上可以看出,两方面的参差是相当利害的,特别是异读字包括多种情况。语言在不断发展中,文字总是比较固定,比较保守。有人说汉字是最适合汉语的文字,可是要照我们今天谈的各种情况看,汉字为汉语服务也并不那么尽善尽美。

  4.字、词、句

语言的单位

这里要谈的是语句结构的问题。谈到结构,必得先有大大小小的一些单位,没有不同的单位就谈不上什么结构。比如生物的结构是由细胞构成组织,由组织构成器官,由器官构成整个生物。语言的单位,常常讲到的有词、短语、句子等等。这些是语法学家们用的名目,一般人脑子里大概只有“字”和“句”。要是追溯到很古的时候,那就只有一个名称,叫做“言”。这个“言”字至少有三个意思。(1)《论语》里孔子说:“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又说:“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这里的“言”是话的意思,是总括的名称,不是一种单位。(2)孔子又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左传》里赵简子说郑国的子太叔“语我九言,曰,‘无始乱,无怙[h¨]富,……’”。这里的“言”是一句话的意思。这个意义现在还保存在一些熟语里,如“一言为定”就是“一句话算数”,“三言两语”就是“三句两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是“一句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3)《论语》里子贡问孔子:“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孔子说:“其‘恕’乎。”《战国策》里说齐国的田婴有一回要做一件事情,不要别人劝他。有一个人说:“臣请三言而已矣,益一言,臣请烹。”田婴就让他说。他说:“海大鱼”,说完了转身就走。(故事的下文从略。)这里的“言”是一个字的意思。后世的“五言诗、七言诗”里边的“言”也是字的意思。(2)和(3)都是语言单位的名称,后来分别称为“句”和“字”,例如《文心雕龙》的作者刘勰[xi¨]说:“夫人之立言,因字而生句,积句而成章。”这两个名称一直用到现在。只是有过一点儿小小变化,那就是在量词和名词分家之后,“字”还是个名词,“句”却成了量词,人们只说“一个字”、“一句话”,不说“一个句”。直到最近,把“句”叫做“句子”,这才可以说“一个句子”。

  三位一体的“字”

“字”这个字在古时候,除了别的意义之外,用在语文方面,主要指文字的形体。例如许慎的《说文解字》这部书的主要着眼点就是字形构造。可是到了刘勰说“夫人之立言,因字而生句”的时候,就显然是用来指语言单位,以音义为主了。写在纸上的字,有形、音、义三个方面,说话里边的字就只有音和义,形是看不见的,虽然在读书人的脑子里有时候也会闪出一个字的形状。我们平常说到“字”字,有时候指它的这一方面,有时候指它的那一方面。比如说“一横一竖、一横一竖、一横一竖、一竖一横、一竖一横、一竖一横,打一个字”,指的是字的形状(“??”)。又比如说“‘亮’字比‘明’字响亮”,指的是这两个字的声音。要是说“谅他也不敢说一个‘不’字”那就指的是一定的音和一定的义结合在一起的字,一个语言单位。平常说话,这样时而指这,时而指那,也没有什么不方便。可是要讲语文问题,就需要分别定个名称。专门指形体的时候,最好管它叫“汉字”。专门指声音的时候,最好管它叫“音节”。专门指音义结合体的时候,最好管它叫“语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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